差点忘记whisper怎么拼了……最近看的日剧结局真是一部比一部让人心塞…………我还是去重温温馨治愈的老剧吧_(:з」∠)_
以下正文↓
Whisper in the dark
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拽住手臂拖进了黑漆漆的小巷子里。
这是目前的龙崎郁夫的状况。
其实走过那个巷口之前他就有预感了，经过那里的时候，一定会发生些出乎意料的什么事情。也幸亏他有着这样灵敏的感觉，在被人抓住的瞬间才立刻辨认出了熟悉的气息。然后就这么被拖进去了。没有任何目击者，也没有被监控摄像拍到。
“…………阿龙，你在搞什么啊。”
黑暗里他听见背后的段野龙哉低低地笑起来，灼热的气息正好喷在他的耳朵附近。如果说这是个秘密的约会的话，那场地未免选得也太糟糕。这条小巷子处在两座居民楼之间，平时几乎没有人会为了省一点时间而从这里穿过。总是湿漉漉的地面上堆积着各种废弃物，在沉闷的夏天的傍晚里散发着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味道。而在这一片腐朽的气味里，龙崎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味道不用说，当然是来自背后的人。
他有些担心段野，想要转过身去看，却被那人长长的手臂牢牢抱着，整个身子都被挤压在对方滚烫的怀抱里。
“阿龙，你这是怎么了？”
段野龙哉仍然没有开口说话。他身上好些地方都受了点伤，却又不肯乖乖去医院，一个人在街上晃荡了好久，远远地看见龙崎从警察署走出来，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于是鬼使神差地闪进了路边的小巷子里等着龙崎走过来，一把将人拉进了小巷子里。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听见龙崎郁夫小小的惊呼之后，心情似乎变得愉快了起来。
有点累，又有些困，腹部还在隐隐作痛，综上所述，他暂时腾不出说话的力气来。也许是接收到了他的结论，龙崎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盖在那双紧紧环在他肩膀上的手上。那双手上有细小的伤口，流了血，血液已经凝固了，在手背上结成个壳，摸上去有些粗糙。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空气像是段野手上的血液一般完全凝住了，一丝风也没有。耳畔隐隐约约能听见蚊蝇扇动翅膀的声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野猫窜进小巷子里，用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们在昏暗的夜色里变得模糊了的轮廓看了一会儿，又沉默地溜走了。再远一点，两栋居民楼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高高低低，可是都听不真切。而这所有，虫鸣也好，野猫也好，居民楼里的响动也好，似乎和这条小巷子都没有什么关系。这里就像是一个时间的裂缝一样，黑漆漆的，突兀地矗立在这里，偶然地接纳了不小心闯进来的两个人。
“阿龙——”
“郁夫……”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又同时停了下来。
“郁夫想说什么？”
“唔，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阿龙最近过得怎么样？”
“最近啊……不太好哦。”段野低沉的声音拖得很长，拖到尾音处几乎变成了叹息。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龙崎觉得自己简直可以直接感受到对方喉头的振动。他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过头想要避开一点，一转头却又撞上了对方的左肩。那一块小小的区域上也散发着淡淡的血的味道，如果伸出手去摸的话，还能摸到未干的血液正在缓缓渗透。
“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是黑道嘛。”
“阿龙不是说，自己是知性的黑道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光我一个人知性也没有用啊，再说了，就算是我这样的知性派，最后还是要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那不还是没有多少区别嘛。”他嘟囔了一句，把段野的手握得更紧了。
“殊途同归，这样不好吗？就像——就像我们两个一样。”
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却是为了同样一个目标。这当然再好不过了。
“喂，我有时候也会想啊，你这家伙，可别被警察署里的好人给改造了。”
“哈？”
“郁夫要是变成敌人，我的困扰就要翻倍再平方了。”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啊。”
“诶，把话说得超绝对啊？”
“……阿龙！”
段野又笑起来了，笑得猛烈了一些，结果扯到了腹部上的伤口，于是笑声直接变成了抽气声，这样的转化实在有些滑稽，刚刚板起脸来的龙崎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趁着段野因为伤口痛而微微松开力道的机会，在他的怀里转过了身。
段野的脸上也有伤痕。长长的一道，从左眼下面一直划到了下巴。眼镜碎掉了一块，镜架也有些歪了。嘴角青了一块，连带着左边的脸都有些浮肿。
“阿龙这样子真是逊毙了。”
“闭嘴。”
龙崎终于止住笑声，朝着段野靠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的伤口，把手环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辛苦了。”
“……嗯。”
“对了，阿龙刚刚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和你差不多的意思。郁夫过得应该还不错吧？警察署里的人怎么样？”
“还好，大家都很照顾我，再加上阿龙的帮忙，工作进展也很顺利。”
“唔……那就好……”段野伸手拍了拍靠在自己右肩上的脑袋，又从裤兜里摸索着掏出了一支香烟来。
炎热的没有风的夜里凝固着废弃物衰朽的味道，干涸了的血的味道，现在又加上香烟的味道，空气变得沉甸甸的，像是一大块悬空的胶水，因为包裹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开始往下坠，坠到地面上，又黏糊糊地四散流开。
“……受伤了还要抽烟。”
“受伤和抽烟有什么关系？”
“……你突然这么问我也——可是，也没有见过哪个病人会缠着绷带坐在病房里抽烟的吧？”
“因为病房里禁烟嘛。”
“所以说啊，医院会有这样的规定，果然就是考虑到生病受伤了就不应该抽烟的吧？”
段野哼了一声，抓着龙崎后脑勺的头发把他的脑袋从肩头拎了起来。他舒舒服服地吐了一口烟，然后把脸凑了过去。
“可是我是黑道啊。”
“…………所以咧？”
“黑道是不会遵守规则的，所以呢，我要抽烟。”
龙崎郁夫觉得自己被打败了。
从小到大好像都是这样，段野明明不是个话多的人，可是对着他就能讲出一大堆有道理没有道理的话来。
段野龙哉还在抽烟，袅袅的烟雾飘进黑漆漆的小巷子里，钻到腐朽的废弃物的缝隙之间消失不见了。黑暗中龙崎只能看见段野捏在手上的烟头那一点点的红光，一会儿亮些一会儿又暗些，最后被段野杵在地上，熄灭了。
“阿龙，不打算去医院吗？”
“嗯，不去了，回去叫手下帮我包扎一下就好。”
“诶？你手下吗？要不要我帮忙？”
“怎么帮？把我带回你住的地方？还是你跟我回我住的地方？好像哪种都不太妙吧？”
“……也对……可是，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要不要让人来接你？”
“唔，好主意，我打个电话。”
段野很快地拨通电话，又很快地挂断了电话，快得龙崎甚至没来得及仔细看他那张被蓝色的屏幕光芒照亮了的伤痕累累的脸。
“在他来之前，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再陪多久都没问题啦。”
“真是……太好了。”
他又靠回了段野的肩头，对方也把手又搭到了他的背上。两个人就这么在昏暗而沉闷的夏夜里，躲在时间的裂缝里头紧紧拥抱着对方，一起被裹进凝固了的污浊的空气里。
等到段野的手机又振动起来的时候，龙崎几乎都快睡着了。迷糊间他听见段野用低沉的声音在讲电话，而后感觉段野的嘴凑到了他的耳边，可过了很久也没有发出声音来，只在最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黑暗中，段野龙哉似乎站起了身，龙崎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困了，他极力抬起眼睛，借着开到巷口来的车灯的光芒，他终于看清了段野的模样。穿着血迹斑斑的衣服，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慢慢朝着巷口走去。
他心里突然开始发慌，想要出声叫住段野，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也像是坠进了一大块胶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段野龙哉已经走出了巷子，在刺眼的车灯光芒里他回过头来，低垂着眼睛看着还靠在小巷脏兮兮的墙上的龙崎
他没有笑，只是盯着龙崎看了一会儿，眼睛里泛着冷冷的光。然后他慢慢地开了口。
「————」
“阿龙！！”龙崎郁夫猛地睁开了眼睛。
什么也没有。
昏暗的小巷子，生锈发霉的废弃物，胶水一样的污浊空气，车灯，段野龙哉。
都不存在。
那个夏夜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得他都要怀疑那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而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再去回忆这些了。就在今天晚上，段野龙哉走了。
那个时候他紧紧地追在段野的身后，拼命地跑，却还是怎么也追不上。对方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决绝又遥远，就像是要从此彻底跑出他的世界一样，一点余地也不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坐起身来，把脸埋进掌心里，有泪水从指缝漏下来，落进黑夜的阴影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如果能回到那个夏夜里就好了。
如果能回去，在你离开的时候，一定会抓住你的手，一定会问你要去哪，一定会跟你一起走。
END